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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哲學中成人教育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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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哲學中成人教育思考

自《政府論·下篇》問世以來,學界對約翰•洛克的政治自由思想以及基于這種思想的三權分立、人民主權理論一直保持著獨有的濃厚的興趣?!墩摗は缕分兴哂械奈Σ糠质窃醋杂谠摾碚摫旧硭哂械莫毺伧攘Γ豢煞裾J的是,從某種極其真實的意義上說,這種獨特魅力是1688年的英國“光榮革命”和1776年的美國《獨立宣言》所賦予的。對于那些渴望掙脫暴政奴役——無論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精神世界中——的人們來說,他們最為關注的是:洛克那看似具有普遍意義的政治理念以及這種理念在英國“光榮革命”和美國《獨立宣言》中所發(fā)揮的威力究竟是歷史的巧合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適真理?從一些社會嘗試移植洛克式的政治制度(三權分立、人民主權等)的結局來看,這種看似美好的制度似乎并不是在任何土壤都會開花結果。這就促使人們進一步思考:洛克自由主義政治、宗教、哲學以及他的法權、人權、民權思想真正的根基在哪里?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人們開始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洛克的教育思想上時,才能明確給出。洛克的成人教育專著《理解能力指導散論》出版于1706年,也就是洛克去世兩年后,洛克曾打算將其作為《人類理解論》的序言,該作曾被羅德·金(LordKing)認為是洛克所有的著作中“最有用的,最具有可踐行性的著作”,赫爾姆(Hallam)也曾這樣說過:“我真的不能想象在一個理性能力已經(jīng)得到發(fā)展的年代,竟然會有父母會沒想到要把這本小冊子放到小男孩的手中。”[1](PP5~6)洛克成人教育的主旨是通過揭示偏見的形成過程來引導成人進行自我啟蒙,擺脫無知和偏見的束縛,獲得人格的自主和獨立,這種自主、獨立、理性的品格正是洛克的自由政治、寬容宗教所必須的前提條件。

一、洛克的“成人無知論”

從古至今,人們總會抱怨社會的墮落和罪惡,好像社會是獨立于我們而自在的一個他者,事實上,社會不過是由每一個現(xiàn)實的個人組成的共同體而已,從這個意義上說,如果社會已變得罪惡和墮落,那么組成社會的每一個人特別是成人對這種墮落和罪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具體來說,洛克將成人無知的社會危害性分為兩種:第一種是由于拋棄理性而陷入的無知:這主要是針對大學教授以及那些著書立說的人,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高層知識分子”,從古至今,這些人是社會文化的領導者和闡釋者,也是社會的精英階層。如果這些人一旦拋棄了自己的理性,諂媚于自己和暴君的野心和虛榮,那么對社會的危險性將是不可估量的。但是,洛克并不指望喚醒這些人的良知,而是希望通過拆穿這種“無知”的實質(zhì),讓人們“自知自己的無知”,即:發(fā)現(xiàn)自己當初所堅信的某些信條,只不過就是這些野心家灌輸給他們的某些偏見,其實,當初霍布斯提出要“凈化大學”的主要動機也在于此;第二種是針對社會普通公眾由于陷入自己的偏見而導致的“無知”而言的。在洛克看來,偏見來自于兩個方面,“習得的偏見和自我的偏見,”[2](P27)引導人們擺脫這自我偏見,通達“不偏不倚”的中立狀態(tài),并自覺按照《人類理解論》中所提出的理性原則進行自我啟蒙,是洛克成人教育的關鍵部分。

二、有知者的無知及其社會危害性

在《政府論•下篇》中,洛克驚訝于博學的費爾默對絕對主義暴政表現(xiàn)出的那種狂熱的“忠誠和諂媚”,[3](PP1~2)也感慨于那些無知而狂熱的眾人自愿地為暴政“慷慨赴死”的可悲可笑,洛克用整個《政府論•上篇》來揭穿費爾默文過飾非背后的“野心和貪欲”。[4](P2)其實,早在公元前5世紀,蘇格拉底就瞥見了隱藏在詭辯家言辭中的殘暴和貪婪,他的“靈魂助產(chǎn)術”針對的正是一個“具有暴虐靈魂組成的階層,他們不是作為統(tǒng)治者,而是作為教師、演說家、小說家、詩人——就是我們今天所稱的知識分子潛入人們的公共生活世界的”。[5](PP153~154)洛克在費爾默《先祖論》的字里行間看到了這些暴虐靈魂的影子,當然,洛克并不認為費爾默是孤軍奮戰(zhàn)的,早在1660年,洛克就開始揭露費爾默之流,亦即那些自稱為宗教精英和政治精英的暴虐之徒們?nèi)绾卫盟^的“天賦觀念”“天賦原則”“天賦傾向”“普遍同意”等謬論來控制俗人的靈魂,為暴政和宗教迫害者辯護。洛克深刻地意識到,一百年的戰(zhàn)爭就是這些居心叵測的宗教和政治精英們所挑起的,他們反復灌輸給無知的信徒們所謂的天賦傾向、觀念和原則,從而挑起戰(zhàn)亂和紛爭:“有的人既然裝作是教師和宗匠,因此,如果他們以‘原則是不可追問的’這個原則作為一切原則的原則,那對于他們是有很大利益的。因為他們既然確立了天賦原則這樣一個教條,他們的門徒一定不能不把一些原則當作天賦的而加以接受。這樣一來,就使得他們的門徒廢棄了自己的理性和判斷,并且不經(jīng)考察就輕易信仰那些原則了。在這種盲目信仰的情形下,他們的門徒就更易于受他們的控制,更易于受他們的利用,因為他們正是專以教訓人、指導人為能事,為職司的。真的,一個人如果有權威來各種原則、來教授不可反駁的真理,并且使他人把他別有用心教人的原則認為是天賦的,那他在別人身上所有的權力亦是不小了”。[6](P65)洛克對“有學問的無知”狀態(tài)之原因的揭示與培根在《新工具》中對陷入“四假象”[7](P21)迷霧的成人的無知的闡釋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相對而言,洛克的分析更加精細,洛克在《理解能力指導散論》中所提出的“不偏不倚”和“審查原則”不僅僅具有哲學意義、教育意義更具有政治意義和宗教進步意義。洛克希望能夠用理性教育的手段來培養(yǎng)人們的理性能力,讓他們能夠?qū)W會獨立判斷,學會不偏不倚地思考問題,學會辨別出潛藏在一切著作中的真正意圖和價值。這就是他之所以撰寫《理解能力指導散論》的主要目的。擺脫偏見所造成的無知,是洛克對所有自認為自己“發(fā)明”了真理,并宣稱他人思想為謬誤和偏見的所有知識分子提出的忠告。

三、公眾的無知及其社會危害性

這里所說的公眾用洛克的話說就是那些“十有八九的常人”,[8](P1)這些人在精英主義教育家比如盧梭那里,被當作是“人類畜群”,在尼采那里,被看作是“末人”,但是在洛克看來,這些人并不是不可教的,他們并不因為處在社會分工的底層,就必然處于道德的低端,只要通過適當?shù)慕逃?,這些人依舊可以過一種現(xiàn)世的自由的幸福生活,幫助這些人擺脫無知是洛克撰寫《理解能力指導散論》的主要目的之一。洛克揭露了這些成人陷入無知的客觀和主觀原因:第一,他們根本就很少推理,而是按照他人的例子行動和思考:“他們得出結論依據(jù)的只不過是一些未經(jīng)反思的某一個或幾個法則,這些法則無論對錯,一直控制著他們的思想和心智,如果沒有這些法則,他們就會完全迷惑不清,如果讓它反思或者放棄這些法則,改用自己的理性,他們就會把這些格言和所有一切的真理都統(tǒng)統(tǒng)放棄,宣稱根本就沒有確定性這件事。如果你要試圖擴大他們的思想,并嘗試著教會他們一些更加理性和確定的法則,他們不僅不會理解這些法則,更不知道這些法則究竟有何用途”。[2](P21);[9](P43)第二,“用熱情代替理智,讓熱情支配他們的行動和言論”,他們“不用自己的理智,也不傾聽他人的理智,僅滿足于適合他人興致、興趣或者政黨”,“他們假設如果某個首領是好人,所以,他們的信條就是正確的;如果某個宗派的意見被認為是錯誤的,他們就認為這個宗派所有的信條都是謬誤;如果某個信條久已被人們接受,他們就會斷定這個信條是正確的;如果某個觀念是新的,他們就假設這個觀念一定是謬誤”。[2](P17)第三,懶惰:由于天性的“懶惰”,很多人可能有這個機會卻缺乏這個意志“循規(guī)蹈矩地按照理性的原則,考察各種意見,直到他們作出具有最充分的證據(jù)所支撐的決定為止”。[2](P72)第四,不可避免地受到一種“得勢的情感”的控制。[6](P397)通過揭露產(chǎn)生無知的原因,來尋找擺脫無知的方法是洛克成人教育的首要任務,當將偏見從人們頭腦中清除出去后,人們通過一種“不偏不倚”[2](P29)的方法,按照《人類理解論》中所提出的理性法則進行思考和行事,就能成為一個理性而自由的公民。洛克樂觀地論述道:“每個人都帶著一塊理性的試金石,如果他善于利用,就能把貨真價實的黃金和表面發(fā)光的東西分辨開來,把真實和表象區(qū)別出來。這種試金石的用途和利益也就是每個人天生理性的用途和利益,是那些想當然的偏見、傲慢和臆斷和心智的狹隘,才使得這種高貴才能損壞和散失”,“每個人都知道他自己本身的事,而且他還知道別人對他寄予了什么期望……如果他肯反思自己的狹隘并充分利用自己周圍可以幫助的力量,他會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來充實自己……他的心智就會得到加強,他的官能就會得到改進?!盵2](P12)洛克進一步指出:“我們每個人天生就具有幾乎能做任何事情的諸多官能和諸多能力,這些官能和能力能帶給我們的利益比想象的還要多”,人與人之間的區(qū)別在于是否能夠發(fā)揮這種能力,“一旦這些能力經(jīng)過練習,它能給予我們做任何事情的能力和技巧,并將我們引向完美”。[2](P14)當狂熱的民眾為了各自所謂的“真理和真正的信仰”而相互廝殺時,洛克也深刻地感受到了民眾愚昧的社會危害性,但在他看來,公眾的無知需要的是哲學家的幫助而不是詛咒。洛克在其成人教育專著《理解能力指導散論》中,挑戰(zhàn)了潛藏在成人心智中的所有先在權威,包括理智的、政治的和宗教的,將人心還原為一塊中立的不偏不倚的“白板”,試圖重新構建新的理性秩序。盡管在洛克看來,成人的無知比兒童的無知更難以教導,[2](P70)但他相信對于成人的教育可以將他們從盲從和迷信的無知深淵中解救出來,從這個意義上說,洛克是當之無愧的“英格蘭現(xiàn)代教育之父”。[10](P403)

四、結語

洛克的成人教育理論中隱含著一套對社會思想進行重新整體控制的控制論體系,這是他的社會控制論中最為基礎的一部分。進一步說,他在《理解能力指導散論》中對成人的思想進行教育的過程,與成人學會按照《人類理解論》中所提出的理性法則行事的過程,以及父母學會按照《教育漫話》中所提供的教育方法教育子女的過程,三者本質(zhì)上就是洛克按照理性法則重新控制人的“同意”[3](PP169~170)的過程。而人的“同意權”正是他在《政府論》中所倡導的自由政治的“合法性來源”。[3](P74)顯然易見的是,洛克的這套全新的社會控制論能否奏效的關鍵就在于:能夠?qū)F(xiàn)實中無知的成人教育為按照理性法則行事的自由人。與那些將民眾宣布為無知的,把自己當“神人”或者呼喚“超人”來拯救世界的精英主義教育家相比,洛克無疑是真誠而平和的。盡管洛克也真實地感受到了無知成人引發(fā)的種種暴力和迫害,但他相信理性的力量不僅能去除人間的暴君,也能夠去除心靈中的暴虐和野蠻??傊蹇藢Τ扇藷o知及其危害性的揭示,不僅具有教育意義,更具有政治意義和道德意義。

作者:侯曉麗 單位:西安科技大學思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