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稅制度對經濟增長與能源結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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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相關文獻回顧

碳稅制度的確立對經濟、能源環(huán)境產生的影響眾說紛紜，部分專家認為碳稅制度的確定會導致企業(yè)減少生產，從而影響到整個經濟總量。例如Valeria等(2013)通過研究碳稅制度對愛爾蘭能源結構的影響，得出了碳稅能夠減弱二氧化碳排放的觀點。但是每噸CO2征收41英鎊的碳稅，就會導致GDP下滑了0．21%，同時減少0．08%就業(yè);并且碳稅水平越高，對經濟的反向作用越大。楊超(2011)等通過采用動態(tài)碳稅調整機制，構建多目標最優(yōu)碳稅投入產出模型進行分析，得出不論是第一種約束條件，還是第二種約束條件，總產出會下降，CPI會提高的結論。當然也有學者認為，碳稅制度的確定會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卻不會對經濟總量產生什么影響。例如HossaAlmutairi等(2013)通過研究基于排放因子的稅收政策，結果表明，較高的碳稅會影響到消費者剩余、生產量以及最低價格。但是其對經濟的影響較小，對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非常有效。還有學者認為，碳稅的制度的建立，不僅能夠減緩二氧化碳的排放，而且還能夠刺激就業(yè)，帶動經濟的發(fā)展。更有學者認為，碳稅制度的確立對經濟、能源、環(huán)境的影響應該跟碳稅征收水平、碳稅收入如何利用有直接關系，例如Lawrence等(2013)通過采用美國的數據，利用一般均衡模型測算碳稅對經濟的影響程度。結果表明，對經濟的影響在于如何利用碳稅收入。本文就從一般均衡理論出發(fā)，從長期和短期兩個角度，對碳稅收入的用途進行分析，并進一步探討碳稅制度的建立對經濟發(fā)展水平、能源結構的影響，以期為碳稅制度的研究提供一點新的思考。

二、碳稅影響環(huán)境經濟的主要途徑

基于微觀經濟學的一般均衡理論，研究特定稅種對經濟的影響，主要是通過對成本、產量、價格、利潤等一系列環(huán)節(jié)的分析來展開的，其影響可以從短期和長期兩個角度來看待。

(一)碳稅對經濟總體的影響

1.短期內增加經營成本短期效應一般指的是直接影響。由于碳稅主要是對燃煤和石油下游的汽油、航空燃油、天然氣等化石燃料產品，根據所含碳量的比例進行征稅，因而它對經濟的影響是全方面的。具體來講，開征碳稅就是用征稅的手段人為提高了資源的價格，使用資源變得更加昂貴，當商品價格不變即稅負不能轉嫁的情況下，勢必會加重企業(yè)的生產成本，降低企業(yè)生產的積極性，從而帶來利潤的下降以及企業(yè)的減產。某個企業(yè)是這樣，由此推及整個行業(yè)，乃至國民經濟也是如此。另外，從產業(yè)發(fā)展的角度看，碳稅通常會增加產業(yè)成本，降低相關產業(yè)的投資收益率，因而對投資會帶來負面影響。例如在我國，征收碳稅會使一些外資企業(yè)，尤其是某些高耗能企業(yè)撤回投資，進而尋找成本更低廉的地區(qū)進行投資，從而造成了外資的減少。究其實質，征收碳稅就是對國民收入的一次重新分配，從理論上講，勢必給經濟增長帶來一定程度的沖擊。

2.長期將提高生產效率盡管從短期來講，征收碳稅對消費需求、投資需求、經濟增長等都會造成抑制作用，但從中長期來看，生產技術和效率的改進提高，會在很大程度上抵消掉增加能源成本帶來的負面效應。一是有利于鼓勵企業(yè)探索和利用可再生能源，加快淘汰高能耗、高排放的落后工藝，促進節(jié)能減排技術的研發(fā)，從而提高了產品的技術含量;二是有利于推進能源、資源領域以及財稅體制的改革，通過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促進清潔能源開發(fā)，以及降低環(huán)境治理成本等，實現經濟發(fā)展方式的轉變和產業(yè)結構的優(yōu)化調整;三是還能夠增加財政收入，政府可以通過調整支出結構，加大對環(huán)保產業(yè)的扶持力度，加強對環(huán)境污染的綜合治理，從而在整體上提高環(huán)境質量和生產效率。

(二)中國環(huán)境經濟的CGE模型(AMOSENVI)

1.模型的一般屬性特征AMOSENVI模型是一個涉及能源經濟以及環(huán)境的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某一個國家在進行產品生產時，通常會投入人力、資本等。這些投入就會涉及到國家的內部與外部機構。通常而言，國家的內部機構主要包括企業(yè)、家庭以及政府行政部門。而外部機構的范圍就相對廣泛了很多，它主要由兩部分構成，分別是本國內部除了三大部門以外的其他部門，以及世界的其他地區(qū)。我們說，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能力較弱，那么他就不會影響到國際價格和區(qū)域內部的市場，這時候的外部機構就成為了外生性因素。該模型的優(yōu)點是能夠對近期狀況進行預測，也能夠對遠期進行預測。缺點是該模型比較單一，是一個單一的國家模型，無法從中獲取外生性溢出效應。

2.模型視角下的生產結構生產的結構模型由多層次不變替代彈性(CES)生產函數構成。生產總值的總輸出由附加值與中間投入構成，附加值由資本和勞動力構成，中間投入分為能源投入與非能源投入，而后會將能源投入或者是非能源投入分為石油、天然氣、電力等。最終，我們會將這些能源分為高碳能源與低碳能源，區(qū)分這些能源的標準就是每單位能源所產生碳排放的高低程度。中間投入的獲取途徑有內部方式與外部方式，分別是當地采購或從他國進口。運用CES函數可以實現區(qū)域生產的貨物與國外進口的貨物的聯(lián)系。總之，自主生產或者是進口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達到成本最小化。

3.消費者效用與投資效用用效用函數來表述消費者一生的最大化效用消費如下，其中Ct指的是t時期的消費量，β指的是時間偏好的恒定速率，λ指的是邊際效用彈性。居民在消費情況下，居民的消費情況不能超過家庭總財富的總預算。

三、碳稅政策對經濟與環(huán)境的影響分析

(一)數據來源與分析思路

文章的數據來自《中國統(tǒng)計年鑒2014》、《中國能源統(tǒng)計年鑒》，并通過整理獲得?；谏鲜鼋洕Ｐ偷南嚓P分析，我們首先分析碳稅政策的制定對經濟的影響，其中涉及到11個變量，分別是二氧化碳排放量、國內生產總值、失業(yè)率就業(yè)總量、名義工資總額、稅后實際工資、資產重置成本、勞動力供給、家庭消費、政府消費、所得稅稅率，分別測算了變量值在不同的碳稅使用路徑下的變化。其次，我們通過運用敏感性分析，測度出能源生產結構彈性的替代值。

(二)碳稅政策對經濟的影響分析

假設研究的基期水平確定在2005年，2020年要實現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50個百分點。定義基期為2010年，2020年要實現二氧化碳排放比2010年下降35%左右。碳稅為每噸二氧化碳排放征收100元。稅收作為重要的財政政策，其用途也較為廣泛。我們也假設了兩種稅收的使用方式，首先是將征得的碳稅歸政府所有，用于擴大財政支出，即財政用途;第二種方式就是用碳稅收入來減少企業(yè)的所得稅，即減稅用途。并且我們從長期和短期兩個角度來探討，碳稅對經濟體的影響，結果見表1。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知道，碳稅制度的建立對于經濟的影響至關重要。碳稅收取的用途方式不同對經濟產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偟膩碇v，碳稅制度建立之后，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得到了大幅度下降，生產總值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碳稅收入用于財政支出，能夠更好地幫助財政體制，提高國家的財富;碳稅收入用于削減所得稅方面，可以增加企業(yè)的競爭優(yōu)勢，解決更多的就業(yè)機會，并且能夠促進家庭收入，提高家庭消費水平。具體而言，每噸二氧化碳排放征收100元做財政用途，預期到2020年，短期內會使得失業(yè)率上升2．42個百分點，但從長期看幾乎沒有影響，就業(yè)量會縮減。刨除通貨膨脹的因素，居民的稅后實際工資將會增加近4個百分點。不論長期或者短期，家庭消費大約縮減2個百分點，政府消費將會大幅度提升。如果將每噸二氧化碳排放征收100元做減稅用途，短期內失業(yè)率會下降1．96個百分點，但是長期幾乎沒有影響，就業(yè)量會增加。居民的家庭消費短期內會增加6.77個百分點，長期內會增加8.15個百分點。

(三)碳稅政策對能源的影響分析

企業(yè)都是尋求利益最大化，即成本最小化。增加了碳稅制度，無疑增加了企業(yè)的生產經營成本。企業(yè)必然會采取措施，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由于不同能源的碳排放量不同，必定會對能源消費產生一定的影響。我們采用了敏感性分析來分析能源使用的不確定性，以及對企業(yè)經濟利潤造成的影響。通過敏感性分析，給出了能源生產結構彈性的替代值。能源與非能源、石油與非石油、風能和潮汐能的可再生能源行業(yè)的能源生產結構彈性替代值并沒有發(fā)生顯著變化，只有電力與非電力的彈性替代值發(fā)生變化，而且其結構彈性替代值下降很大，由默認值的1變?yōu)?．6。這表明，基于當前我國大部分電力來源于燃燒煤碳的火電廠的基本國情，碳稅制度的建立對于電力能源生產有著重要的影響，即減少化石能源，降低碳排放還有很大的空間。當然企業(yè)也可以根據自身情況，也會通過適當調整能源利用結構，從而進一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

四、碳稅制度的路徑選擇

(一)堅持制約與激勵相結合

碳稅作為一項復雜系統(tǒng)的制度設計，不應當是單方面的制約或控制，理應是制約和激勵兩方面的互動。所謂制約，就是通過對化石能源以及以化石能源為原材料的產品征稅，限制“三高”產業(yè)的發(fā)展;所謂激勵，就是通過減免稅收和財政補貼等多重手段，激勵太陽能、風能等可再生能源和清潔能源的利用，不斷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促進經濟、社會和生態(tài)環(huán)境可持續(xù)發(fā)展。

(二)采取差別稅率

由于我國地區(qū)、產業(yè)發(fā)展的不平衡性，以及不同能源、不同行業(yè)碳排放的差異，在稅率的設定上，不宜采取統(tǒng)一稅率的方式，應當根據區(qū)域生態(tài)環(huán)境目標，實行多級稅率。在征收初期實行低稅率，然后分時間段逐級累進，這樣可以給企業(yè)充分的時間加以應對。另外，針對差異稅率可能帶來的逃稅行為，還要采取方法加以防范和規(guī)避。

(三)保持稅收中性原則

與其他稅種一樣，碳稅的征收不應當改變公平競爭的市場環(huán)境。它更應當是一場深刻的稅制改革，也就是在開征碳稅的同時，還應盡可能實現增值稅的轉型，并適度降低企業(yè)所得稅的稅率，以減輕企業(yè)的生產經營成本，最終實現稅收中性的原則。另外，碳稅收入還應對有志于低碳技術研發(fā)企業(yè)進行補貼，從而不斷縮小因征收碳稅而擴大的貧富差距。

(四)實施稅制優(yōu)惠政策

征收碳稅并不意味著單方面的索取，還應注重給予必要的優(yōu)惠或補貼。一是依據國際的通行做法，對于能源密集型產業(yè)或產品，實行較低稅率，這樣做有利于保持基礎原材料價格的穩(wěn)定，防止發(fā)生通貨膨脹;二是對于碳排放量不超過政府統(tǒng)一標準，或采取先進技術保證排放量逐年下降的企業(yè)，給予一定程度的稅收優(yōu)惠;三是對科技型中小企業(yè)、低收入者或貧困群體，應當給予財政補貼。

(五)與碳交易的協(xié)調配合

碳稅制度不可能是完美的，還有許多不可克服的缺陷。要想真正實現節(jié)能減排的目標，還應注意與碳交易機制搞好對接。與碳稅相比，碳交易在二氧化碳總量控制、促使碳排放權自由流動、較少社會成本方面都有很多明顯優(yōu)勢。因而，在征收碳稅的同時，也應發(fā)揮市場這支看不見手的作用，大力發(fā)展碳金融市場，使二者緊密結合起來，共同推動低碳經濟加快發(fā)展。征收碳稅是發(fā)展低碳經濟的重要舉措，更是實現經濟、社會和生態(tài)環(huán)境持續(xù)健康發(fā)展的必然選擇。從短期來看，征收碳稅給經濟增長帶來一定沖擊，但從長遠來看，它必將對經濟社會發(fā)展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

作者：張會敏 顧六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