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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題材當代文學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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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題材當代文學論文

1.對封建禮俗的批判,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思

施蟄存的《春陽》同樣選取了“抱主成親”的形式:十二三年前的嬋阿姨在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思考后,決定抱著未婚夫的牌位成親,主要是為了得到三千畝土地的財產(chǎn)繼承權。嬋阿姨在成為人人稱贊的節(jié)婦的同時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讓自己本能的欲望以及鮮活的生命永遠被禁錮。當她去上海銀行取錢時,溫暖的春陽讓她原本平靜的內(nèi)心蕩起一絲漣漪,開始思考自己先前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可她的這種覺悟只是剎那間的,她最終選擇回到昆山舊鎮(zhèn)繼續(xù)守著她的財產(chǎn)生活?!洞宏枴贩从吵鲑Y本主義文明入侵后人們思想觀念的變化,嬋阿姨內(nèi)心的變化正是愚昧封建禮教對人性的壓抑、禁錮與對正常人性的渴望交織在一起的結果,可是,封建禮教的地位很難動搖,仍然禁錮著鮮活的生命。在《春陽》里時代的變遷、經(jīng)濟的發(fā)展并沒有帶來人們思想的根本改變,人們?nèi)匀槐е鴤鹘y(tǒng)的觀念,這正體現(xiàn)了傳統(tǒng)道德對人性的扭曲。在傳統(tǒng)的婚姻觀念中,女子的幸福永遠處于次要的地位,處于受奴役地位的女性成了冥婚這一習俗的犧牲品,冥婚也成了鉗制女子追求幸福的枷鎖,將她們永遠禁錮在不幸婚姻的牢籠里,從制度方面揭示封建制度對女性鮮活生命的扼殺,并從心里層面指出傳統(tǒng)倫理道德對女性精神的奴役。一提到以冥婚為題材的作品,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王魯彥《菊英的出嫁》:菊英是一個只有八歲陽壽的女孩,她的病逝使她的母親在十多年來一直處于自責與思念中。十年之后,她母親為她定了一門陰親,并且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菊英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她的家庭條件并不好,父親在外干活,十多年并沒有回過家,母親其實是等于“守活寡”。可是菊英的母親卻傾其所有,這不免讓讀者覺得荒唐可笑,她將這十年所積攢下來的對女兒的思念與愛傾注到女兒的婚禮上。在這一籌備過程中,她陶醉在對菊英的思念中,可這種歡樂隨著菊英的出嫁也隨之消失了,留給菊英母親的是更大的悲哀與孤獨。菊英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她的母親的寄托也消失了。張復琮在《魯彥小說簡論》中說:“《菊英的出嫁》描寫的是‘冥婚’之害,它形象地揭露了‘死后生存’的迷信觀念和陳規(guī)陋習,如何嚴重地奴役著人們的精神,使人們的內(nèi)心混沌,行動盲目,在虛幻中求安慰,在盲目中找歸宿?!薄敦懪贰洞宏枴贰毒沼⒌某黾蕖匪鑼懙纳鐣h(huán)境雖然發(fā)生了變化,冥婚的形式也不同,但是它們所表現(xiàn)的主題是一樣的,都是對當時根深蒂固的封建禮教發(fā)起了強烈的控訴,反思傳統(tǒng)文化的弊端。從以上的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出,一部分現(xiàn)代文學作家選取冥婚這一題材是為了批判落后的封建婚姻制度,將農(nóng)民的愚昧無知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

2.對民族傳統(tǒng)的重新審視

不管是在《春陽》《貞女》還是在《菊英的出嫁》中,我們讀到的都是中國現(xiàn)代作家站在啟蒙的立場上將冥婚當做一種愚昧的陋俗加以批判、攻擊,而新時期的作家如李銳、閻連科、王安憶等則選取全新的視角,透過現(xiàn)實生活的表層,去挖掘民族傳統(tǒng)所蘊含的更深層意義:民族發(fā)展中進步意識與傳統(tǒng)婚俗文明的沖撞所擦出的火花以及對歷史的反思與對生命的拷問。李銳《合墳》寫了村里的老支書為了了卻一樁心病,為十四年前去世的北京下鄉(xiāng)知青配干喪的事情?!霸陉柺阑钪臅r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了,到了陰間捏合下這門婚事,總得給她做夠,給她盡到排場”、“鄉(xiāng)親們再三猶豫,商量再三,到底還是眾人湊錢尋了一個‘男人’,而后又眾人做主給這孤單了十四年的姑娘捏合了一個家”?!昂蠅灐钡倪^程可以說是一個從“今日”去窺探“昨日”的一個過程,“往日的歲月被活生生的挖出來的時候叫人這樣毛骨悚然?!蓖诔鰜淼牟恢挥杏裣愕氖?,還有玉香經(jīng)常隨身攜帶的那本《語錄》,從而那段塵封的歷史也揭露了出來。單從玉香配干喪這件事,我們不難讀出鄉(xiāng)民思想的愚昧和封閉??墒窃跀⑹鲞@一歷史遺俗時,李銳又加入了新的東西,在合墳的過程中,眾人回憶起玉香死時的情景:當有人說當年奪去玉香生命的那場雨可能是一條黑蛇發(fā)出來的時候,老支書強烈地斥責他,說這是純粹的封建迷信,可孰不知由他帶頭的這次合墳也是封建迷信呢!他之所以給玉香配干喪不就是讓自己心里的結能夠打開,一心一意給玉香捏合一個家,這不正是封建思想中靈魂不滅的體現(xiàn)么!這不正是社會發(fā)展與傳統(tǒng)婚俗文明的沖撞與矛盾么!小說在生與死,現(xiàn)實與記憶,當下與歷史的對峙中,折射出對歷史的反思和對生命的拷問。閻連科在《收獲》1992年第4期上發(fā)表的《尋找土地》也是有關冥婚的作品。這部小說采用了一種特殊的敘述視角,即“亡靈敘述”,以亡靈為視點來觀察現(xiàn)實中的人和事。“我”在部隊因為幫助寡婦修理房屋而不幸身亡,海連長和吳干部護送“我”的骨灰回家,“我”是一個孤兒,小時候曾在馬家峪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更多是在劉街的舅舅家生活,舅舅是“我”惟一的親人,可是當他知道在“我”身上他占不到一點好處時,他拒絕收留“我”的骨灰盒,不管是國家還是家庭都將“我”的靈魂關在了門外,而善良的馬家峪人卻選擇收留了“我”,并吳瑩瑩:冥婚題材在現(xiàn)當代文學作品中意義的演變53且在四爺?shù)膹埩_下,按照馬家峪輩輩相傳的風俗為“我”配骨親。配骨親的隊伍聲勢浩大地經(jīng)過劉街,向劉街人控訴著他們的見利忘義的行為。在《尋找土地》中,冥婚不再是封建愚昧的象征,它的內(nèi)涵完全被顛覆。閻連科將新的元素注入到她身上,冥婚象征著的是馬家峪古老而淳樸的民風,象征著馬家峪人的善良與愛心。同時,我們又不難看出作者在歌頌淳樸民風背后的冷靜與無奈。馬家峪雖然古風淳樸,但是在時代洪流的沖擊下究竟還能不能堅守住這種淳樸善良?這是作者留給讀者的疑問,當聲勢浩大的冥婚隊伍經(jīng)過劉街時,四爺發(fā)現(xiàn)馬家峪人馬福子將玉器店開到了劉街,這明顯昭示著馬家峪人在商品經(jīng)濟的沖擊下忍受不了金錢利益的誘惑,背棄了馬家峪的古老民風。雖然“我”找到了馬家峪這塊土地棲身,可是在商品化和世俗化的影響下,馬家峪還能不能堅守住他們的淳樸,顯然已經(jīng)很難了,因此,個人想要找到精神的棲息之地,真的是很難實現(xiàn)。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冥婚書寫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反封建的主題,而是從更廣闊的文化立場出發(fā)對現(xiàn)代人的心靈體驗進行陳述與拷問,對民族傳統(tǒng)展開新的審視。

3.對生命存在與生死悖論的關注

先鋒作家的作品也有取材于冥婚的,余華的《世事如煙》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小說向讀者展示了一幅失去秩序的苦難人間圖,非理性因素占據(jù)了小說的整個空間,一切都是潮濕的、陰暗的、難以捉摸的。小說一開始就將書中所有人物展示在讀者面前,人物的姓名被舍棄了,取而代之的是阿拉伯數(shù)字,然后余華就展開了其游離夢幻般的敘述,將貌似分離的人物與故事串聯(lián)到一起,在顯得支離破碎的敘述中結構整個故事。作品中一個接一個人物的死亡并沒有讓余華駐筆,他仍然覺得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這個人間還不夠恐怖,因此,他又借用鬼魂的出現(xiàn),即用冥婚來加重這個世界的恐怖氛圍,讓本來已經(jīng)使人快要窒息的空間的空氣更加稀薄,讓人無法呼吸。其中有關冥婚的故事是這樣的:司機與2因為在一場婚禮上“鬧新娘”導致司機自殺,2因此活在恐懼與自責中,為了擺脫司機鬼魂的糾纏,2花錢買了6的自殺女兒的尸體,請來四位紙匠做了家具,將司機與6的女兒的骨灰盒放到一起,他們的婚禮就這樣舉行了,2同時向人們宣告了他們婚姻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在零度的敘述中,余華向讀者展示了人對“鬼”的懼怕,從而喚起了對死亡的一種敬畏及恐懼。在《世事如煙》中,冥婚只是余華為了表現(xiàn)人們對生死悖論的關注以及對生存的恐懼的一種方式。換種方式,也可以說冥婚是余華敘述策略的一種,這種敘述策略的使用,使其對傳統(tǒng)與現(xiàn)實秩序進行了徹底的顛覆與解構。在《世事如煙》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幅完全混亂,毫無秩序的畫面,作者借冥婚更加重了這個混亂世界的恐怖、丑陋。人物的背后看似有一雙手,操控著作品中每個人物的命運,他們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暗示著人類的存在不定是不幸與悲慘。冥婚雖然一直成為中國作家作品的素材,但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作品中,作家通過它所表現(xiàn)的主題是不一樣的,它有時甚至成了一種敘述的策略,成為一種工具。隨著社會環(huán)境以及人們思想、心態(tài)的變化,冥婚所蘊含的含義也在變化,從古代作品中象征女性對愛情大膽的追求,到二十世紀初期,作家利用其表現(xiàn)反封建的主題,再到當下許多作品表現(xiàn)的人性的關懷,并從更廣闊的文化立場出發(fā)對現(xiàn)代人的心靈體驗進行拷問以及先鋒作家的一種敘述策略,冥婚背后的意義不斷變化,通過對這一題材的解讀,我們可以重新審視我們民族背后深厚的歷史文化,以及在現(xiàn)代文明的沖擊下,反思現(xiàn)代人的精神失落。

作者:吳瑩瑩 單位:陜西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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